第14章 大吃一惊
“烦死了。”
张然轻轻嘟囔一句，坐直身子，盯着姚迪，按照原本的人物风格，开始不紧不慢的开始说台词。
姚迪还在怒火之中，根本忘记了要拍戏，她瞪着张然，紧紧抿着嘴，握着酒杯的手很用力，关节泛白，似乎再用使点儿劲，杯子就要碎掉。
她在等张然把经纪人找来，不解决今天的事，她是不会罢休的。
张然却没有任何动作，也只是沉默地看着姚迪，眼神里还有一丝挑衅。
两人谁也没有说话，仿佛在沉默地拔河。
一分钟，两分钟，五分钟。
“停！”
腾华涛终于忍不了，大步走向他们两个。
姚迪仰起脖子，脸上没有一丝害怕，她甚至觉得导演来的正好，她会把所有的一切告诉他，如果他也站在张然那边，那她就罢演，她绝不肯受这个气！
“踏踏踏——”
导演脚步像锤子，一下下锤在工作人员的心口，谁也不知道他会发怎样的脾气。
“踏踏踏——”
很快，他走到了姚迪身旁，蹲下身，轻声道：“小迪呀，你的情绪非常饱满，但你得说台词呀，是不是？”
姚迪一指张然：“是他先惹我的……”
但她的话说到一半便停住，她以为自己听错了：“什……什么？”
导演脸上没有一丝生气的表情，甚至还在笑：“你的情绪很到位呀，但不能只有情绪，咱们按照剧本得说台词是不是？情绪加上台词，再来一遍啊！争取一条过！”
他转身走开，脚步轻快，连带着片场的氛围也是一轻。
姚迪简直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事，她不但没有被批评，反而被夸奖了，可她明明什么也做，她根本没有表演啊！
她不可置信得望向张然。
张然正笑盈盈得看着她：“恭喜呀，姚老师，看来咱们就要胜利了。”
这就是他的办法。
姚迪终于明白：“你是故意气我的！你在激发我的情绪。”
张然说：“激发不敢当，我只是觉得，这种感觉就像童佳倩在恨刘易阳，对不对？与其要您找恨的感觉，不如我真的让您恨。”
姚迪沉默，真听真看真感觉，这是她第一天上课时，表演老师就对她强调的，但她好像忘记了，这句话的重点不是看、听和感觉，而是一个字：真。
她望向张然，目光中多了一份郑重，这小子并不是在教育自己，而是引导自己，在领着自己演戏，这不是普通演员能干出来的。
她明明演过很多戏，已经很有经验，竟然还能被他领着，他到底有多高的水平呀……
张然见姚迪不说话，以为她还在生气，便继续道歉：“姚老师，我只是觉得……”
姚迪打断他：“别叫我老师，叫我姚迪就行。”
她站起身，主动向张然伸手，胳膊直挺挺的。
这是张然刚才和她握手时的姿势。
张然一愣，也急忙起身。
这一次，两人的手重重的、紧紧的握在一起。
姚迪的眼神真诚热烈：“谢谢你。”
张然轻轻摇头：“能帮到您，是我的荣幸。”
姚迪纠正他：“说了别用敬语，叫我姚迪，或者小迪。用‘你’就行，别用您，不要和我这么生份。”
“好的，好的……”张然附和着。
中间有那么两三次，他想松开手，但姚迪不知道是没有感觉到，还是故意的，仍旧紧紧地攥着他。
她正满脸含笑地注视着他，她的手很热。
张然不解：“你笑啥？”
姚迪说：“我好像突然才发现……”
张然问：“什么？”
姚迪说：“你长得好帅呀。”说完，她自己又轻轻重复了一遍：“好好看……”
张然脖子一紧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，他忽然想起来，姚迪这姑娘也是一个纯纯的恋爱脑，和女主角童佳倩一模一样。
他不希望陷进不必要的麻烦，他不是刘易阳，他是演员张然，他还有必要的事业等待着他征服，他不能沾染更多的桃花债。
张然默默用力往回抽自己的手，姚迪却也加大了劲，这下俩人真的在拔河了。
“你们俩要握到什么时候？！”腾华涛在屏幕后大喊。
“对不起！”姚迪猛地松手。
张然没有准备，砰得声仰面摔了出去。
“哈哈哈哈哈”片场爆发一阵大笑
姚迪匆忙蹲下去扶他：“对不起！”。
“不，不要。”张然下意识拒绝。
姚迪搀着他的胳膊：“什么不要？”
张然一时语塞，他能怎么说？我不要你喜欢我？未免太普信了。
“我……我没关系，我自己能起来。”
姚迪却执意把他搀起。
两人分别落座。
片场很快恢复安静
执行导演大喊一声：“各部门准备，5、4、……”
姚迪突然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下。
张然诧异地望向她。
姚迪轻声问：“你有女朋友吗？”
现在？聊这种话题？张然有些慌张，结巴地说道：“要……要开拍了……”
姚迪笑了起来，眼睛像月牙一样。
“action！”
“笨蛋……”他听到她柔柔地念了一句。
第一条顺利通过。
……
当然，一条过并不是说这一场景就不用再拍了。
通常的情况下，两个演员表演对手戏，需要两台摄像机分别拍摄，再加一个拍摄演员同时入画的全景机位，一共三个机位。
三个机位需要分别拍摄不同的景别：特写、近景、中景……复杂一点的导演，还会再追求过肩角度的特写、近景、中景。
每一种景别，都需要两位演员表演一次。
特写过，切近景，近景过，切中景，中景过，切过肩。
假如没办法一条过，那么意味着每个景分别需要拍摄三四遍，对演员来说，这等于一场戏要经历十几遍的重复表演。
任何工作需要不断重复时，就会变得既无聊又累人。
当然，什么工作都累，很多比演员更累的工作还没演员挣的多，这里的累也只是一种状态上的描述，并非比较和卖惨。
重点是，观众在屏幕里看到的一段精彩的戏，可能是导演从演员十几遍的表演素材中，挑选出状态最好的几个片段拼接起来的。
因此评论家们才会说，电影电视剧是剪辑的艺术，而舞台剧才是表演的艺术。
真正对艺术有追求的演员，也一定不会放弃参加舞台剧的机会。
但即便剪辑师可以在不同片段里做选择，依然会把演员状态、节奏最好的一条表演设置为“主旋律”。
其他的剪辑片段，都是为这条主旋律服务的伴奏。
而接下来的中景别拍摄，将会成为张然为“分手”这一名场面所弹奏悦耳琴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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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然轻轻嘟囔一句，坐直身子，盯着姚迪，按照原本的人物风格，开始不紧不慢的开始说台词。
姚迪还在怒火之中，根本忘记了要拍戏，她瞪着张然，紧紧抿着嘴，握着酒杯的手很用力，关节泛白，似乎再用使点儿劲，杯子就要碎掉。
她在等张然把经纪人找来，不解决今天的事，她是不会罢休的。
张然却没有任何动作，也只是沉默地看着姚迪，眼神里还有一丝挑衅。
两人谁也没有说话，仿佛在沉默地拔河。
一分钟，两分钟，五分钟。
“停！”
腾华涛终于忍不了，大步走向他们两个。
姚迪仰起脖子，脸上没有一丝害怕，她甚至觉得导演来的正好，她会把所有的一切告诉他，如果他也站在张然那边，那她就罢演，她绝不肯受这个气！
“踏踏踏——”
导演脚步像锤子，一下下锤在工作人员的心口，谁也不知道他会发怎样的脾气。
“踏踏踏——”
很快，他走到了姚迪身旁，蹲下身，轻声道：“小迪呀，你的情绪非常饱满，但你得说台词呀，是不是？”
姚迪一指张然：“是他先惹我的……”
但她的话说到一半便停住，她以为自己听错了：“什……什么？”
导演脸上没有一丝生气的表情，甚至还在笑：“你的情绪很到位呀，但不能只有情绪，咱们按照剧本得说台词是不是？情绪加上台词，再来一遍啊！争取一条过！”
他转身走开，脚步轻快，连带着片场的氛围也是一轻。
姚迪简直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事，她不但没有被批评，反而被夸奖了，可她明明什么也做，她根本没有表演啊！
她不可置信得望向张然。
张然正笑盈盈得看着她：“恭喜呀，姚老师，看来咱们就要胜利了。”
这就是他的办法。
姚迪终于明白：“你是故意气我的！你在激发我的情绪。”
张然说：“激发不敢当，我只是觉得，这种感觉就像童佳倩在恨刘易阳，对不对？与其要您找恨的感觉，不如我真的让您恨。”
姚迪沉默，真听真看真感觉，这是她第一天上课时，表演老师就对她强调的，但她好像忘记了，这句话的重点不是看、听和感觉，而是一个字：真。
她望向张然，目光中多了一份郑重，这小子并不是在教育自己，而是引导自己，在领着自己演戏，这不是普通演员能干出来的。
她明明演过很多戏，已经很有经验，竟然还能被他领着，他到底有多高的水平呀……
张然见姚迪不说话，以为她还在生气，便继续道歉：“姚老师，我只是觉得……”
姚迪打断他：“别叫我老师，叫我姚迪就行。”
她站起身，主动向张然伸手，胳膊直挺挺的。
这是张然刚才和她握手时的姿势。
张然一愣，也急忙起身。
这一次，两人的手重重的、紧紧的握在一起。
姚迪的眼神真诚热烈：“谢谢你。”
张然轻轻摇头：“能帮到您，是我的荣幸。”
姚迪纠正他：“说了别用敬语，叫我姚迪，或者小迪。用‘你’就行，别用您，不要和我这么生份。”
“好的，好的……”张然附和着。
中间有那么两三次，他想松开手，但姚迪不知道是没有感觉到，还是故意的，仍旧紧紧地攥着他。
她正满脸含笑地注视着他，她的手很热。
张然不解：“你笑啥？”
姚迪说：“我好像突然才发现……”
张然问：“什么？”
姚迪说：“你长得好帅呀。”说完，她自己又轻轻重复了一遍：“好好看……”
张然脖子一紧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，他忽然想起来，姚迪这姑娘也是一个纯纯的恋爱脑，和女主角童佳倩一模一样。
他不希望陷进不必要的麻烦，他不是刘易阳，他是演员张然，他还有必要的事业等待着他征服，他不能沾染更多的桃花债。
张然默默用力往回抽自己的手，姚迪却也加大了劲，这下俩人真的在拔河了。
“你们俩要握到什么时候？！”腾华涛在屏幕后大喊。
“对不起！”姚迪猛地松手。
张然没有准备，砰得声仰面摔了出去。
“哈哈哈哈哈”片场爆发一阵大笑
姚迪匆忙蹲下去扶他：“对不起！”。
“不，不要。”张然下意识拒绝。
姚迪搀着他的胳膊：“什么不要？”
张然一时语塞，他能怎么说？我不要你喜欢我？未免太普信了。
“我……我没关系，我自己能起来。”
姚迪却执意把他搀起。
两人分别落座。
片场很快恢复安静
执行导演大喊一声：“各部门准备，5、4、……”
姚迪突然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下。
张然诧异地望向她。
姚迪轻声问：“你有女朋友吗？”
现在？聊这种话题？张然有些慌张，结巴地说道：“要……要开拍了……”
姚迪笑了起来，眼睛像月牙一样。
“action！”
“笨蛋……”他听到她柔柔地念了一句。
第一条顺利通过。
……
当然，一条过并不是说这一场景就不用再拍了。
通常的情况下，两个演员表演对手戏，需要两台摄像机分别拍摄，再加一个拍摄演员同时入画的全景机位，一共三个机位。
三个机位需要分别拍摄不同的景别：特写、近景、中景……复杂一点的导演，还会再追求过肩角度的特写、近景、中景。
每一种景别，都需要两位演员表演一次。
特写过，切近景，近景过，切中景，中景过，切过肩。
假如没办法一条过，那么意味着每个景分别需要拍摄三四遍，对演员来说，这等于一场戏要经历十几遍的重复表演。
任何工作需要不断重复时，就会变得既无聊又累人。
当然，什么工作都累，很多比演员更累的工作还没演员挣的多，这里的累也只是一种状态上的描述，并非比较和卖惨。
重点是，观众在屏幕里看到的一段精彩的戏，可能是导演从演员十几遍的表演素材中，挑选出状态最好的几个片段拼接起来的。
因此评论家们才会说，电影电视剧是剪辑的艺术，而舞台剧才是表演的艺术。
真正对艺术有追求的演员，也一定不会放弃参加舞台剧的机会。
但即便剪辑师可以在不同片段里做选择，依然会把演员状态、节奏最好的一条表演设置为“主旋律”。
其他的剪辑片段，都是为这条主旋律服务的伴奏。
而接下来的中景别拍摄，将会成为张然为“分手”这一名场面所弹奏悦耳琴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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